羽畔居

/ 第二章---聊天/

2012 / 6 / 11 多雲

"嗨..."

同時說出這句話,

之後就是久久的沉默。

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她"

「你長的好高啊！是不是都有在運動呢？」

我不懂，明明有很多話說，為什麼她會說這麼普通無聊的開頭？

「有點瘦呢！是不是沒時間吃飯？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嗎?

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樣的工作啊？」

還是一樣問我問題，我還是沒有回答，

應該是，我無法說出任何一個字，

我知道我的嘴唇是微開的，

我知道我有許多話想問眼前這位"母親"

我知道的，我想要說什麼，只是，我說不出口……

因為想說的話太多了，所以滿到從我的眼睛流出來。

“她”也是，從她的眼睛流出來兩行眼淚，

我們兩個人依然沉默下去，直到醫生說要檢查才結束這場無言的重聚。

走出病房後，我告訴琴兒我的沉默原因，

結果琴兒告訴我：說不定你媽媽也是對你的思念太多了，多到溢出來了喲。

琴兒，我還是凹不過妳啊！

妳在暗示我們果然很相像嗎？

雖然坳的很差，不過心裡卻少了一分沉默，多了一分開朗。

在病房外等著，跟琴兒倆人坐在椅子上聊著，

「她…真的只剩一個月而已？」

「恩，醫生說是腦癌末期，發現的太晚了，腦瘤已經大到壓迫到腦神經，現在也無法完全切除根治了。」

聽到這些，我的心突然冷了一半，

為什麼我會這麼在意拋棄我27年的母親呢？

「在想什麼？」琴兒看我似乎在苦惱著地問，

「沒什麼，只是有點心煩，哈！」怕她擔心，我還乾笑了一聲。

「雖然沒見過面，但是你還是很想你母親吧！」

是的，在臭老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常在想媽媽到底在哪裡。

「竟然見了面，怎麼只說了一句嗨？害羞哦？」

是的，雖然臉上沒紅，但我內心已經開始冒汗了，比第一次跟樂音約會更緊張。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分開27年的家人講話，但是我知道我跟我爸媽聊天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瑣事，內容普通、平淡，甚至有點無聊，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聊得很快樂。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我搖搖頭回答。

琴兒的水汪汪大眼堅定地看著我說：

「因為重點不是聊天的內容，重要的是跟家人在一起這件事！」

像被雷打到似的，一句簡單的話，讓我開始思考。

我很快就想通對病房的母親等一下該說些什麼，但真正讓我思考很久的的是琴兒

那雙水汪汪婉如無辜小狗般的大眼，看著她，我思考而且回憶著。

＜重點不是聊天的內容，重要的是跟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