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畔居

/第五章---過夜/

2012 / 06 / 11    細雨

外面開始下起紛紛細雨，我家的浴室也傳出陣陣水聲，

「喂！你該不會沒繳水費吧？水溫一直不熱耶。」從浴室傳來女人的聲音。

天啊！為什麼我開始汗如雨下了？而且我明明有開冷氣啊，怎麼還是這麼熱啊？

冷靜下來啊～蔡修哲！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只不過是個女人在浴室洗澡而已，

沒什麼好害羞的！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從大一到現在，一起度過9年歲月，

一路上互相扶持加吵嘴的【普通朋友】，真的沒什麼啊……。

當我陷入沉思時，水聲早已關閉，浴室的門也悄然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女人。

我現在住的地方，只有兩個女人在這洗過澡，

第一個叫黃樂音，是我的初戀情人，曾經論及婚嫁的未婚妻。

第二個叫林琴兒，是我的大學同學，相處多年友情的好朋友。

第一個已成過去式，第二個…..則是進行式。

收起沉思，我勉強地對只裹著一條浴巾的琴兒說出：「沒想到妳大腿蠻粗的嘛。」

「去死！」一拳正中我的面前，我…被爆頭了！

我發誓，當時我有一秒鐘的時間失去記憶，再次有意識時已經看她抓住我的

衣領怒喊：「再給我聽到腿粗、豬肚、蝴蝶袖，我就不保證你還會有呼吸活著。」

（以上為男方證詞）

我當時聽了覺得很生氣，於是就給他一拳，誰知道他是不是太遲鈍了，完全沒閃

躲，就直接命中了。我把他扶到沙發上休息，他昏迷近一分鐘，害我擔心死了。

醒來後我有點生氣又有點擔心，結果他說：「我只是開玩笑的嘛，妳很瘦，好嗎。」

我有點開心：「真的嗎？」他微笑地回答：「恩。」

（以上為女方說詞）

等她吹完頭髮後，我們坐在沙發聊天，

「沒想到妳還蠻有力的嘛，這一拳真重啊！」

「多講的，我們記者可是要四處跑來跑去耶，當然要有好的體力啊；加上有時候

可能會發生一些危險，培養好的體格也是必須的！」

「像妳這樣『文武雙全』的女孩子，很少男生會追妳哦！」

「我才不怕，我早就有對象了。」琴兒用爽朗的語氣看著我回答。

「咦？妳已經有對象了？誰…誰啊？我怎麼都沒聽說？」不難聽出我的聲音有點

乾澀，神情有點緊張，口氣有點在意。只是，她，也發現了嗎？

「但是我們已經分開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只剩我一個。」琴兒的語氣透露出細微

的惋惜，似乎真的喜歡口中的那個人。

「那就放下吧！」我正經地看著她說。

「他已經留在妳的記憶中，與其不停想念他，沉淪不起，不如放下，繼續往

前走出自己的未來。」

「你真的很沒創意耶！這段話是我對你說的吧！」琴兒苦笑著。

「是啊！的確是妳說的。在樂音離開後，衝到我家說的。」

「在樂音離開後的兩個月吧，那時的你跟那些吸毒的人一樣，耽溺不起！」

這句說完後，我們兩個人互看，然後互相微笑，接著兩人同時說出：

「謝謝你（妳）。」

一句簡短的謝謝，對我們兩個認識多年的人來說，比那些令人感動淚流徬悌的

感謝，更巨有意義。

2012 / 06 / 12    晴天

忘了之後我們聊了多久，只記得12點鐘聲噹噹響起、外頭天色漸從黑漆轉成淺

白、聽到早起鳥兒的啾啾啼叫。

早上八點，數道陽光照進屋內，其中一道照在我臉上，眼睛微微睜開，找尋著

時鐘上的長短針刻度，接著慢慢轉移視線到躺在我身上的不明物體───

───是我跟朋友去夜市玩套圈圈得到的一隻大型派大星布偶！

看到這裡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告訴你，我比你更失望啊～！

為什麼不是海綿寶寶而是派大星？

如果是琴兒我還會說愀甘心，

結果是一隻穿著海灘褲、講話超笨的粉紅色可愛海星！

當初得到派大星時還覺得超爽的，如今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正當我還在懊惱加失望時，大門被打開了。

是琴兒，不知道是剛睡醒有點迷濛，還是先看到派大星再看到她的關係，

我覺得好像天使，而且是綁著馬尾，手提培根蛋餅和豆漿紅茶的天使。

震驚後，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微笑，因為突然想起以前一個答不出來的問題。

「快去刷牙吧，我買了你最愛喝的豆漿紅茶哦！」琴兒一邊說一邊打開早餐。

「知道啦」我邊回邊走到浴室。

一邊刷牙一邊傻笑，我不曉得這種感覺是幸福還是快樂？我只知道我內心存在

許久的心結解開了。早該知道的答案，我直到剛剛才終於接受，太笨了。

男人自以為的單純，在女人眼裡卻是笨拙。

陳教授，你那時候說的話我想我明白了，謝謝。只是明白的有點晚。

「今天我們要去你的高中逛逛，對吧？」琴兒大聲問。

我咬著牙刷說：「對啊，我要跟你說個故事。」

「不就青春洋溢的熱血追愛故事，不然就是放學後一起手牽手回家，純純的愛小

說嗎？」琴兒沒好氣的回答。

等我刷玩牙、洗完臉後，緩緩地走出來，微笑對著她說：

「沒那麼有趣，只是一個無聊、令人想睡的普通故事而已。」

 ＜早有解答的問題不是問題，而是執著，放下後才會遇到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