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畔居

/ 第六章---傾聽（1）/

【我在高中是管樂社裡負責彈奏鋼琴的，在我高一的時候，參加了學校每年舉辦

的縣內管樂大賽，當時全縣各高中的管樂社團都來參加比賽，裡面不乏去年的前

三名跟實力堅強的管樂社，我們學校雖然實力不錯，但始終沒進過前三名。本來

第一年是想以累積比賽經驗的想法去參賽的，並無給自己太大壓力，比賽前一天

心情輕鬆地跟著社團排練到晚上十點，由於學校並無夜校生，所以七點過後校內

就幾乎沒有人了，也禁止一般民眾進入學校，當大家分別跟警衛伯伯道別後，只

有我跟警衛伯伯說要獨自留下來練習到十一點。

夜晚時刻，寧靜無人的校園，在大禮堂傳出十指在鋼琴鍵上飛舞的聲音，突然，

我瞥見穿制服的黑影從角落閃過躲在側門，我問：「誰？」，那道黑影漸漸地從門

後出來說：「想不到那麼晚還有人在練習，真不塊是每年大賽的前五名呢！」，清

脆細柔的聲音，是女的，她…..】「她就是樂音？」琴兒搶快我一步說出來。

「是，不過請妳不要打斷我，好嗎？」我一臉無奈地回答她。

「對不起啦，請繼續。」琴兒有點歹勢地道歉，但是我一點都沒生氣，因為她每

當露出道歉的表情時，真的，可愛到你忘了她剛剛做了什麼。

【看著她穿的制服，我鎮定地回說：「哪裡，比起每年都拿第一的愛麗絲藝術學

院，我們聖華高中只是小角色，不足為懼！」，。本來以為她會繼續回客套話，

沒想到她說：「當然不足為懼啊！你以為你們是誰啊？我只是好奇來看比賽場地

而已，剛好遇到一個比賽前猛操的傻子。沒聽說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嗎？白

痴！」

我….我除了一開始維持三秒的傻眼外，剩下的時間我都在心裡罵X！一股無名

火從腳底到頭頂，在從頭頂到肚子，再由肚子一口氣重到嘴邊，正準備大

聲回罵：「妳…」】本來氣到頭上正準備發火時，沒想到又…又被打斷了！

「我沒想到你會罵女人耶，蔡修哲！我真是看錯了你了。」琴兒露出不屑的眼神。

「我沒有…」我活像偷吃被女友抓包的男人。

「你還要找藉口？你一定有罵髒的，而且還是罵女人。厚，真的是吼！」

「我…我都說沒有，妳都不聽人把話說完的啊！」

「等我要罵…不是，要說出口的時候，她就一副快哭的樣子，我就閉嘴啦！」

「恩，姑且先信你吧！繼續說啊！」琴兒一副不關她事的樣子，也不想想是誰打

斷我說話，為什麼我都對女生沒轍啊？上帝，您是不是在整我啊！

【當時她一副快哭得樣子，我就罵不下去了。因為我最受不了女生哭了。

於是我轉移話題問她：「所以妳只是來看場地而已，那看完可以回家了吧？」

她卻直視著我：「你表情也冷淡了吧？來者是客，不請我喝一杯啊？」

「我沒看過會這麼晚翻牆偷偷進來的客人，還要請她喝飲料的！」

「小氣！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翻牆過來的？」

「本來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她翻了白眼，不理會我的勸告，繼續觀望大禮堂四周。

「妳這人怎麼這樣！當自己家啊！再不走我叫警衛了。」

有點被無視的感覺，而且有一種被瞧不起的厭惡感！

但她卻但淡淡然地看著我：「你一定是1號，才會對女人這麼兇！」

我有點錯愕，有點無言，應該說那時的我根本不明白1號的意義。

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白痴的回答！

「什麼1號？我是聖華高中一年甲班25號，對妳兇因為我根本不把妳當女人！」

這句話沒有得到一句回得好的讚賞，反而讓她維持哭笑不得的狀態快5分鐘。

「妳到底在笑什麼？我真的是25號啊！」我一頭霧水地繼續傻傻回話。

「哈….呵呵，25號，好好…..哈哈哈！對不起，我太失禮了。哈哈……25號！」

由於當時本人我認為遭到非常嚴重的無視加藐視，所以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收拾書

包跟整理好樂器後，一點都不想回頭的準備要離開。

突然有一雙細緻的手拉住我，用清脆的聲音對我說：「對不起，我不該笑你的。」

我忍不住往後看，看到的是值得讓人駐留觀看的樂音，那時她的表情跟說的話，

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請你喝冬瓜茶，消消火氣！走吧。」

「喔。」我似乎被鬼差勾魂的幽魂乖乖地被拉著走，還是一位美麗鬼差。

她拉著我到學校圍牆邊，準備要再次『進出學校』。

「為什麼不走大門就好？我可以跟警衛伯伯解釋啊！」

「人啊，從什麼地方來，就該由什麼地方回去。」她毫不在意地邊爬邊跟我說話。

那一晚，她一個16歲的女孩穿著裙子，不管性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一晚，我一個16歲的男孩穿著褲子，不管校規，只想跟眼前的人一起爬牆。

那一晚，我第一次違反校規爬牆，不是為了蹺課，而是跟她去喝杯冬瓜茶。】

「就是我們現在喝的這家？」琴兒喝完一口冬瓜茶後問。

「不是，我跟樂音原本喝的那家的老闆娘在高中畢業後就把店收起了。現在我跟

妳喝的這家是後來承接的店，已經不是本來的那杯冬瓜茶了。」我也喝完一口。

「多多嘗試嘛！下一杯會更好喝啊！不要一直拘泥以前那一杯啊。」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已經習慣她了。」

我邊走邊說，卻不知道我身邊的人已經停下了。

「怎麼了，幹麼停下來？」

琴兒一句話都沒說，突然快速地走向我，並停在離我只有1公分的位置看著我。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都會自己顧著一直走然後忘了旁邊還有人在，

還好，我已經習慣你了。」琴兒微笑著說。

我也微笑著，然後，彼此互看許久。直到學校下課鐘聲響起。

＜對你很重要的人會說：「還好，我已經習慣你了。」＞